17.
许宁脸色煞白，看着竟是比已经快要站不稳的江念还要差上几分。
江念眼见他脸色一点点变差，咂咂嘴，安慰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，还是吞下去了。
“许校长，时间也不早了，要不您先休息，咱们改天再聊？”
许宁没应声，她便也就不再等许宁回话，扶着墙壁慢慢出去了。
脑内的警报声已经响了好一会儿，她眼前一阵阵发黑，好在未来次方的校园里永远亮如白昼。
这条从校区往宿舍区方向的大路上，不论什么时间，都有学生来来往往。
为了提高效率，很多人一再压缩义脑的休息时间，义脑的生产厂家每年打出的升级广告也都是以缩短休息时间为噱头，引得一众人宁可花费高价，也要将自己的义脑升级到最新版。
看这接近凌晨还熙熙攘攘的图书馆和教学楼，义脑升级的确颇有成效。
江念总算挪到了电梯口，一起等电梯的还有几个女孩，正神采奕奕地聊天。
江念靠着墙休息，耳边忽地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。
“诶，你们有听说吗，林巧的亲戚今天又来学校闹事了。”
林巧，是失踪名单上的一个学生，按失踪时间来看，应该是未来次方第一个失踪的学生。
“听说了，说是一直在校门口静坐，安全局的人来了才把人劝回去。”www.qxnpa.com 橙子小说网
“唉，听说不光林巧，她妈妈也失踪了，突然失踪俩人，这换谁谁不着急。”
“但安全局的人已经在找了呀，不知道她还担心什么，新滨海城的安保等级可是所有城邦里最高的。”
江念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人。
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，和许染染差不多年龄，头顶上用亮黄色的发带扎了个挺俏皮的高马尾。
电梯到了，几个人走进电梯，嘴边叽叽喳喳的讨论一直没停。
“林巧应该不是在校内失踪的吧。”
“当然不是，我听说她妈妈在汽配厂工作，一直没钱换义体，马上就要被优化了，她怕学费不够，偷偷出学校去找兼职，所以才出了事。”
叮——
江念的楼层到了，脑内“滴滴”的警报声响个没完没了，她忍了一路，回了宿舍终于腾出气口让2029把这个刺耳的警报关掉。
2029一副爱莫能助的语气：“宿主，这个预警是系统自带健康预警，我关不了啊。”
江念叹了口气，“意思是只有我恢复健康了，这个破玩意儿才能关掉？”
2029“嗯”了一声，恨铁不成钢道：“让你别瞎用拷贝来的异能，你非要用，这下好了吧，蓝条掉的这么快，什么时候过去了都不知道。”
江念闻言突然一笑，“那不正好，咱俩都可以顺利退休了。”
2029一噎，明明觉得江念说得有几分道理，可心里却总有些空落落的，很不是滋味。
江念脱掉衣服倒头躺进被窝，温声劝慰，“放心吧，我心里有数。”
2029还欲说些什么，这人已经闭上眼安然睡着了。
许宁那边刚送走了江念，还没来及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，门铃就又响了。
他谨慎地看了眼门口的监控，来人居然是周泽依。
许宁本不愿意开门，但周泽依这人出了名的固执，大有没人开门也要一直等下去的意思，他怕门铃再响一会儿隔壁老师要投诉了，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。
门口站在的周泽依一脸慌张，“你怎么样？没什么事吧？”
许宁莫名其妙，“我能有什么事。”
周泽依上下打量他几眼，像是在确认这人说得是不是真的，“我收到一条信息，说你这儿进贼了，我就赶紧过来看看。”
许宁一愣，“信息？谁发的？”
周泽依摇头，“没注意，是个不认识的信号。”
几句话聊完，场面忽地冷下来。
两人沉默许久，久到周泽依终于忍耐不住，叹了口气，“我今天，遇到一个人。”
许宁其实已经猜到她要说的是谁，也叹了口气，“我查过江念的底细，她和队长确实没什么关系。”
周泽依脸上藏不住的失望，喃喃道，“但真的很像……”
许宁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，“你和她接触太少，接触多了之后，就觉得她和队长其实也不是很像，江念她……”
江时月勇敢果断，聪敏机警，是黑纹队的灵魂，但这江念……
许宁说到这，脑海里重又浮现出江念操纵电子的模样，又觉得自己似乎也并不十分了解这个人，于是顿住，没再继续说下去。
周泽依没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，附和道：“是，我也有这种感觉，虽然这江医生的相貌和队长有八九分相似，但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。”
她压低声音，“我从来没见队长笑过，可是这江医生总是笑得很和善的样子，看着也不像是个很会打架的人。”
许宁嗤笑一声，“队长那么多厉害的地方，到你这儿只剩下一个能打了。”
周泽依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，笑着笑着突然记起两人之间还有过节未了，别扭地收了笑容，欲盖弥彰地干咳两声。
“既然你没事，”她正色道，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“泽依，我们聊聊吧，”许宁拦住她，“关于十三年前的事。”
周泽依垂在身侧的手霎时握紧了，“宁哥。”
她本以为他们之间隔着十三年的光阴，再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，一定是艰难生涩的，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轻易的脱口而出。
“宁哥，我从来没想过背叛黑纹队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许宁声音柔和，“泽依，队长和我都知道，你选择进安全局是为了黑纹队，是为了死掉的十几个队友，我们知道的。”
他停了半晌才继续道：“队长说过，其实你才是最有勇气的那个人，我们都知道，我只是……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。”
周泽依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尖，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浓浓的鼻音，“队长她，真的这么说？”
许宁点点头，“你加入安全局三年后，队长特意叮嘱过我，让我平时多盯着你，说你年轻，好冲动，安全局的人本来就看不惯黑纹队的人，你的性子免不了吃亏。”
周泽依眼神顿住，表情变成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。
她加入安全局的第三年，江时月来找过她一次。
那是她们